白槿点点头,瞄了眼窗外,天正蓝,一只鸟停在树上休憩,白云正好躺在树梢上,一切那麽美好,连风从窗户吹进都觉得暖洋洋。

    在谈话结束之前,白槿好奇的问张校长:「校长你说的後山,有名字吗?」

    校长很惊讶白槿会问他这个问题,实习老师来来去去,很多都是实习完学分恨不得马上逃离这,想要好好了解这片土地的少之又少,其实说什麽好的城市,好的向往都是假的。

    土地终归才是生活啊。

    张校长双手依旧交叠放在膝盖上,他的眼睛是清明的:「没有名字,但是前往後山的路,我们都叫它『黎明路』。」

    白槿时隔几个月,又一次站上讲台,她莫名的想起第一次在班上练习试教,连自己的手要放哪都不知道,除了讲话结结巴巴之外,板书也写得不好,只有脑袋在疯狂运转接下来要对的黑板上习题公式。

    她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这麽懦弱,於是在试教课结束後的那个学期暑假,白槿在网路上开了直播,每个礼拜拨两天在宿舍架好摄影机,替有问题的学生解题,一开始没什麽人看,等到快期中考时,不知道是谁把这段影片分享出去,期中考周那晚,白槿收到成千封的邮件,打开来一律都是题目,医学系、数学系、中文系、材料系,几乎学校科系都给她提问了遍。

    白槿讲到凌晨四点,好不容易把题目都给讲完了,猛然一看当即在线人数,居然足足有三千人在观看,白槿也松了口气,心里居然也没那麽紧张了。

    再後来的假期兼了份家教,给高中小孩而补习数学和英文,小孩儿个X挺酷,跟爸妈打赌如果考上学校,就要休学一年出去找梦想,爸妈不行管,如果没考上,她就乖乖重考。

    白槿也跟那小孩聊得挺来,因为自己本身X格也野,出格的事情做过不少,後悔的事情积了一堆,够盖成好几座101。

    小孩儿的名字算有意象,叫「巫燃」。

    巫燃兴奋的和白槿讨论,她觉得巫燃这个名字代表着自由。

    白槿不太懂,对着巫燃歪头,巫燃接着说:「像火啊,火在任何地方都可生,只要给我一点东西,像是纸啊,树枝啊,我就可以生存,多自由啊。」

    「那你知道我的名字怎麽来的吗?」

    巫燃举着手:「我有上网查过,不过我只查到花语而已。」

    白槿不否认:「我爸结婚前最喜欢送我妈白槿花,听他说是因为我妈就像白槿花,红火、念旧、重情义。」

    「他们觉得小孩不用聪明,只要个X红火、念旧、重情义,似乎就可以消灭世界所有烦恼。」

    「他们想得真简单。」巫燃批评道。

    白槿把数学课本翻页:「不过我也挺想就当一朵花的,而且白槿花朝开暮落,日日都是新生。」

    白槿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,不到十秒钟,原本吵杂的班级突然安静了下来,有一个学生举手嚷嚷:「花老师,今天数学课改上花艺课了吗?」

    白槿把堇字写完後,才转过头去面对这堂课的学生。

    白槿也不觉得困扰,自己被叫做花从大学时代就已经开始,最毒的话语从成年人口中说出来b起小孩子更有杀伤力,成语说口蜜腹剑,成年人最懂如何拿捏,如何刺到最痛。

    白槿用食指鼓节敲了讲桌:「我叫白槿,是你们的数学老师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