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白槿第一次看完庄柏年的脸,昨日酒吧灯光太暗,吊灯狂闪,想要确认一个人几乎只能靠仅剩的视觉,和微薄的气味。

    庄柏年的眼睛有一道胎记,从眼角往下蔓延到接近嘴角边缘。白槿第一次看见就觉得庄柏年眼神就像发烂的橘子,他眼睛流出的是浅浅的墨汁。

    庄柏年不遮不挡,他把碗放在桌子上:「山川说你刚刚打电话给他,他觉得你应该饿了。」

    白槿忍不住发笑,她对庄柏年摇摇头,说:「我的纱窗破了,需要修。」

    庄柏年点点头,把汤放在书桌上,准备离开。

    庄柏年踩着拖鞋或许冻得发冷,他也没有多打招呼,和白槿点头表示他等会再来,他要去拿工具箱,门可以锁上,他会再敲一次门。

    这一等就是一个半小时,直到白槿把那碗汤都喝乾净,替桌灯找到藏在桌缝间的cHa头後,庄柏年才又敲了门。

    这次白槿没有回头,她的论文正打到上头,灵感源源不绝的涌出,她把笔电往左边挪了挪,对着笔电说:「这样可以修吗?」

    庄柏年戴了一副黑框眼镜,拿出一块薄木板,三两下钉进纱窗里,又拿胶带贴了一层,他用手轻轻推了推,确定木板不会掉,也不会再跑虫子,才把剪刀收进工具箱。

    之後就站在白槿身边一动也不动。

    白槿打到一半脑袋缓了过来,往後疑惑的问庄柏年:「还有事?」

    庄柏年酷酷的点头,手上的工具箱被他放在地上,他问:「毕业论文?」

    白槿哼了声。

    又问:「研究二进位?」

    白槿这才正眼看他。

    「你教小朋友们数学?」

    庄柏年摇了头:「我教语文和美术。」

    白槿点头,就当庄柏年刚好看懂了。

    「你大学主修数学?」

    白槿从背包翻出一大本数学理论课本:「研究所,正在读。」

    庄柏年接过去那本课本,翻了几页:「你怎麽不问我主修什麽科系。」

    白槿终於意会了,眼前这男人全当无聊正找别人陪聊呢,她打开笔电继续敲打键盘,随口问了句:「你大学什麽系?」

    庄柏年把书放在床上,淡淡的说:「物理。」